人の世のものとは见へぬ桜の花

*闲来无事存个档而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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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古陵逝烟X凉守宫】 守宫

很久很久以前,凉守宫习惯每天摇着他那造型独特的蝴蝶扇,往脸上再拍上一层白粉,自我欣赏般地道,“诶呀呀,本宫真是烟都一枝花~” 

暗亭一脉恰从一旁经过,为首的鹤亭脚一软,步子错了半拍,后面三人接着多米诺骨牌似的砸到了他身上。 

西宫吊影拿黄巾拭拭额头冷汗,绕了一个大圈走了。 

痕千古刚和释阎摩听完剑律回来,抖抖披风上的水汽,轻轻哼了一声。 

“诶呀呀,世人皆不知本宫的美啊。”凉守宫忧愁地蹙起倒八的眉头,“本宫只能借酒消愁了~” 

偶尔经过的古陵逝烟停下脚步,看了看倒在酒前的凉守宫,眯了眯眼,“菊花的花吗?” 

大宗师一言,凉守宫立马照办,不知从哪里移植来万千菊花,把住处打扮得清高脱俗,还腆着脸求大宗师赏光,赐个名。 

古陵逝烟想了想,写:菊花台。 

从此,菊花台里的凉守宫,真正成了烟都一枝花,菊花的花。 


凉守宫对古陵逝烟的崇拜,整个烟都无人能及,每天大宗师长大宗师短,念叨个千百遍,怨妇似地候在菊花台等待大宗师临幸。 

“大宗师高见。” 

“大宗师明察。” 

“大宗师真乃做大事之人。” 

“大宗师真乃成大器之天才。” 

痕千古冷冷笑笑,“呵呵,大宗师是不是‘大器’,你凉守宫不是最清楚吗?” 


烟都尚阉,唯二完整的男人,一是古陵逝烟,二是凉守宫。 

古陵逝烟是头儿,他是不是太监了没人敢去追究。 

至于凉守宫,则完全依靠他自身的奇特体质。 

古陵逝烟狠狠动作,凉守宫结结巴巴道,“大宗师,您,您慢些来……” 

“喔,要吾慢吗?你的身体似乎不是这么说的。”古陵逝烟有些恶意地往他身前探,“呵,又长齐全了,什么时候再去受宫刑?”一边还不怀好意地拧了一把。 

凉守宫眼角红了一圈,几乎说不出话来,“大,大宗师……守宫想请您……您,亲自……行,行刑……” 

“要吾来吗?吾下手可不慈悲。”古陵逝烟漫不经心地回应,动作丝毫不减慢。 

“凉守宫……受之若饴。” 


事后,古陵逝烟懒洋洋地揽着他,“听说,你夸吾乃‘大器’之才?” 

凉守宫冷汗微微渗了出来,“这只是守宫对大宗师一片敬仰之情,并无其他……” 

“喔,听出来了,”古陵逝烟漫不经心地打断他,“吾很高兴,想给你一些奖励。” 

“什么奖励?” 

“你想要什么?” 

凉守宫想了一想,扭捏道,“近日天热,容易花妆,一日三补,脂粉用的太快……” 

“呵,你为何不能舍弃这等玩意儿?”古陵逝烟拿指节磨着凉守宫的脸,卸妆以后,没有了倒八眉朱砂痣和厚厚白粉,“你倒却是个美人胚子。” 

“大宗师谬赞,”凉守宫忙讨好,“只是……这等娇花般的容颜怎么能被那些俗人看了去呢~” 

古陵逝烟似是对他无奈,定定看了他。 

凉守宫心里有点发慌,面上却依旧摆着迎合的笑容。 

终了,古陵逝烟摸摸他的眉毛,道,“明日吾帮你画眉。” 

“多谢大宗师!凉守宫受宠若惊!” 


凉守宫和古陵逝烟的相处模式很奇怪。 

古陵逝烟是个很难琢磨的人,凉守宫哪怕在床上,都时刻捏着胆子,怕一句话惹他不高兴就随手来一发一式留神。 

古陵逝烟对他也并不好,任务做完回来,满身带血,把一身白菊花活生生染成了夕阳红,古陵逝烟也毫不怜惜。 

多年以来,他们之间一直就是这样的关系。 

痕千古曾一语中的地评价过他们两人的关系,“古陵逝烟,也该你这样的人来配。” 

“诶呀呀千宫谬赞,大宗师是那样高高在上的明月,凉守宫哪敢高攀呢~”凉守宫拿扇子掩嘴,脸上笑出一朵菊花来。 

痕千古又轻哼,懒得理会他,走了。 


后来,古陵逝烟带回了宫无后。 

小小的,精致的人儿,受过宫刑以后,满脸是泪和血,眼里含恨,衬得血泪之眼更加妖娆动人。 

凉守宫看得心疼,去求古陵逝烟,“大宗师啊,能让守宫见见小无后吗?” 

古陵逝烟想了一会儿,“你去吧,看好他,若是他有一点意外,你知道自己的下场。”

“是,守宫明白。”

 

宫无后见到来人没有别的反应,一双眼凶得可怕。

凉守宫给他喂饭,他不吃,凉守宫给他添衣,他不穿,就笔直地坐在原地,等死一般。

凉守宫心疼地摸他的头,帮他打理好凌乱的散发,最后,陪着他坐着看夕阳。

“小无后,本宫知道你心里难过,烟都啊,是个吃人的地方,你不杀人,人家就会来杀你,”凉守宫慢慢道,“你是不是很恨大宗师呢,大宗师看中的,就是你这点恨。你不能求死,死是件多么容易的事,你要活,活着才能报仇,才能保护你想保护的人,对吗?”

“我要怎么杀人?”

“学。”凉守宫拿出一本剑谱,又把挂在墙上的剑取下,“这把剑,叫朱虹,是你的。”

“我也会杀你。”

凉守宫笑了一笑,“那我等你。”

宫无后看看他,倒八的眉头笑起来更显滑稽,“你真丑。”

“诶呀呀小无后说什么呐~本宫真伤心啊~”凉守宫一脸幽怨地搂住小孩儿,把脸上的脂粉都蹭到他的身上。

太阳已经落山,升起冷清清的烟气,宫无后畏寒,便没挣脱他。

 

古陵逝烟每日都会去看宫无后,指点他的剑法。

宫无后对于古陵逝烟而言,是一件璞玉,他要亲手将其打磨雕琢成一把利刃,为他所用。

凉守宫不敢和他同时出现,只会在傍晚时分偷偷去看一个人寂寞地看落日的小孩儿。

宫无后长得漂亮极了,虽然只有那么小,却足够看出标致的轮廓。

凉守宫搂着他,无不心酸地道,“诶呀呀,本宫烟都一枝花的名声怕是要被你抢走了。”

 

古陵逝烟自从有了宫无后,已经很少来菊花台。

有一次看到凉守宫,古陵逝烟漫不经心吩咐,“以后不必去教他了,你对他太好了。”

凉守宫没事做,一个人对着万盏菊花喝酒饮茶,在丛中傻笑,冲过往的人招手,“诶呀呀,来陪本宫喝一杯嘛~”

所有的人跑得都比兔子还快,菊花台门庭冷落,倒是像极了避世隐者的住处。

古陵逝烟进门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他丢进热水里,氤氲水汽花了浓妆,满脸红白。

“你为何总要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?”古陵逝烟皱眉,把他脸上的东西抹了个干净。

烟都多美人,手下弟子个个标致,偏偏凉守宫一出场就拉低了平均审美。

凉守宫算不上好看,但是比起平日,素颜已是顺眼百倍。

“大宗师啊,”凉守宫抱着他的大腿哭,“为什么没人肯陪守宫赏赏菊花喝喝茶呢?”

古陵逝烟把他湿漉漉地丢到床上,“呵,赏菊吗,吾奉陪。”

 

痕千古终是离开了烟都,离开前没跟任何人告别,倒是去了菊花台看了看凉守宫精心栽培的菊花。

“以后怕是没机会看了,总归来看一回。”

这是痕千古第一次上菊花台,凉守宫感动得要死,蹭着他的披风抹眼泪,“呜呜呜千宫啊,菊花台的门一直为你开着啊,以后常回来看看啊。”

“绯声吹雨的门倒是关的,你可别来。”痕千古从他手里抽回披风,绯声吹雨的芭蕉和此地菊花齐名烟都春秋二景,实在是他不情愿的。

“呜呜呜勇敢追求爱情和理想的事情总是特别让本宫感动啊。”

“什么爱情?”痕千古冷道,“你不如先管你自己,我可听说丹宫天下绝色,常人无可匹敌,何况你?”

宫无后十六岁,真真正正是烟都一枝花。

凉守宫已经很久不说那句口头禅。

 

宫无后住在软红十丈,和他自身一样,满目艳红,香氛萦绕,红烛滴泪,蝴蝶在晶莹瓶中挣扎喘息。

古陵逝烟宠这个弟子宠到万分纵容,做了错事,肆意顶撞,也能一笑概之。

凉守宫每次看到两人对峙,就会觉得背后凉意顿生:他看到宫无后还是那么的恨,可是古陵逝烟不在乎,他享受徒儿的恨,越恨越畅快,恨到极点,血泪之眼的极限便能被发挥到极点。

他在假山后面偷偷看着两人,心情不可名状。

“守宫,你为何在此?”西宫吊影疑惑道。

凉守宫一把揽过他,“诶呀呀没人陪本宫赏菊,本宫寂寞啊。乖乖小吊影,随本宫去饮茶吧~”

 

菊花台还是老样子,花是白的,凉守宫也是一身白的。

西宫吊影坐立不安,瞥到墙上一副字,“明日黄花”。

“千宫留给本宫的。”

回去后,西宫吊影向师尊诉苦,一边擦手一边不经意提到此事。

古陵逝烟坐在屋内,留给西宫吊影一个高深莫测的剪影,他拿起手边熏香细嗅,半天才回了一个意味深长的“喔”字。

当夜,古陵逝烟去了菊花台,把凉守宫折腾个半死。

 

屋里烛光稀微,凉守宫已经毫无力气再做任何表情,眼一闭就可以昏过去,只是古陵逝烟未发话,他是绝对不敢的。

古陵逝烟摸着他的脸,不带任何情色意味,“果然是无后的皮肤更细腻。”

凉守宫勉强笑道,“大宗师观察细致,非常人能及。”

“寻常人都能看出来你与无后哪个更水,守宫,你的阿谀奉承退步了。”古陵逝烟低下头来,贴在他的耳边,“明日,吾要约见别黄昏。”

凉守宫睁大眼。

“无需阻止吾,吾需要的,是一个完全无情无欲的血泪之眼的继承人。”古陵逝烟以手指挡住他的嘴唇,“吾就爱他恨吾……”

凉守宫有些绝望地闭上了眼,终是没有开口。

“睡吧,明日起来,吾为你画眉。”

 

凉守宫把古陵逝烟约见别黄昏的事告诉了宫无后。

水晶瓶落地,碎了一地蝴蝶。

凉守宫留在软红十丈,把地上的碎片一点一点捡起来。

他在软红十丈等到了黄昏,和宫无后一起站在曾经并肩看过夕阳之处,宫无后冷冷的,面无表情。

金乌坠地,日影西斜,真真是别了黄昏。

凉守宫轻轻拍拍他的肩。

“我知道的,我会活下去,因为只有活下去,我才能杀了他,保护我想要保护的人。”宫无后道,转身离开。

凉守宫在原地抱紧了双臂,夜色笼上,几分寒意,“本宫是真不想见到那一天啊。”

 

烟都人烟已经寥落,暗亭一脉已残缺,痕千古离开以后杳无音讯,西宫吊影死在宫无后的怀里。

宫字辈只剩下凉守宫和宫无后。

古陵逝烟终于等到了他等了十几年的那场杀局。

烟都风起,风里带了血味。

凉守宫把那条约战的血布带送到古陵逝烟面前时,整个人都在发抖。

古陵逝烟看完只是一笑,伸手点了点凉守宫紧皱的眉心,难得地温和,“怕什么,等吾回来。”

可是他终究没有回来。

 

冷窗功名之外,凉守宫等到了一把昆吾。

商亭在一旁拼命地劝,“守宫大人您已经哭了三天了……”

“本宫乐意!大宗师就是本宫的神,大宗师仙逝,可见本宫怎么活啊呜呜呜……”厚厚的脂粉是最好的掩护,谁也看不出这个搞怪的守宫大人真实的表情。

商亭没能从恨断天涯找到古陵逝烟的尸身,凉守宫心里怅怅,跌坐在曾属于西宫吊影的、他期盼了许久的位置上。

连死也不得相见,大宗师,您真是对守宫心狠。

 

吊丧的人三三两两,作为烟都仅存的宫字辈,凉守宫一一招待。

六笔丹青留下的画,口上说着造假,却还是偷偷留下。

大葬之后,凉守宫自作主张,把烟都转行成了“欢喜烟家”。

暗亭的人全都面面相觑,不知如何劝守宫大人回心转意。

“为难什么,难道烟都不应该是一个欢喜的大家庭吗?快去给本宫装修!”凉守宫以扇遮面,挡住最后尾音的哽咽:若是可以,他多少希望烟都变成这般模样。

 

欢喜烟家靠着烟都旧址的名声,吸引了不少来客。

凉守宫清点着银两,点着点着,又慢了动作。

又是黄昏。

可惜已经不见满院菊花。

终究不是烟都了。

凉守宫狠狠抹脸,泪水弄花了妆。

 

背后有人敲门,“敢问这里便是欢喜烟家?”

“是啊是啊。客人要不要进来歇脚住宿?我们这里有上等设施服务一流价格公道童叟无欺~”

凉守宫下意识招客,回过身去前先抹了抹脸,努力挤出标准露八齿服务笑容。

来人“喔”了一声,唰一声收起折扇。

“在下澹台无竹……久见了,守宫。”

 

【完】

*澹台无竹=大宗师设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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